只是灰尘太多了,他呛咳两声,弯下腰去,刚打算自己看清,就突然感觉背后被人踹了一脚,而后就不由自主地滚了进去。
顾霜纯下意识挣扎,手脚不知道撞在那里,而后听到了令人牙酸的声响。
……糟了!
顾霜纯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树屋门口做的手脚。
只是已经太迟了,被他这么一乱动,下一刻,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树屋大门彻底倒塌,顾霜纯躲闪不及,就这么被关在了里面。
树上,倪知漫不经心地将自己弄来的一大袋土给丢到一边。
他费了半天时间特意找来的土,从上往下倒,这才营造出烟尘滚滚的倒塌效果。
现在树屋真的塌了,溅起的灰尘反倒还没他弄出来的声势浩大。
树屋里,顾霜纯终于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困在里面,立刻就慌了,他手脚并用爬到门口,透过一线缝隙看去。
百年老树枝繁叶茂,头顶的枝干上,倪知正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一手支着下颌,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天空一碧如洗,倪知的面孔雪白如同莹莹有光,那样的秀丽明艳,充满了一种圣洁悲悯的美,此刻看来,却极尽嘲讽。
自己上当了!
倪知居然将计就计,设了一个局,把他给骗了过来!
顾霜纯浑身冰冷,几乎已经猜到,倪知要对他做什么。
他要报复自己,他要把自己关在这里,让自己错过校庆表演!
不……不只是这样……
明明倪知没什么很鲜明的表情,甚至唇角还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但顾霜纯就是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可怕至极。
倪知……这个小哑巴……
他想要,杀了自己!
如同遇到了天敌一样,顾霜纯猛地闭上了嘴,尽力想要自己蜷缩起来。
直到听到了外面,章之桓的声音,他终于敢放声哀嚎:“之桓哥!”
-
章之桓的手指冰冷,缠绕在腕上时,有种令人不适的阴冷感。
像蛇。
倪知觉得也很有趣,章家的家徽是星尘,章之桓本人也是出了名的霁月风光温文尔雅,可偏偏靠近时,给人的感觉却这样冰冷阴鸷。
反倒是席惟,耳后的双头蛇纹身看起来凶神恶煞,却很会放下身段做小伏低。
……
怎么突然想到席惟了。
倪知微微皱眉,随手将章之桓的手拂开。
他的手指很软,但又不像是棉花浑然无骨,而是一种细腻单薄,却又筋骨秀丽的柔韧。
章之桓下意识想要松开手,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反倒握得更紧:“你把顾霜纯关在哪了?”
倪知被他抓着,其实是可以用个巧劲把他给甩开的,但是ooc值在刚刚就已经缓缓上升。
虽然涨幅不大,但倪知最近都没有ooc,现在看到那个数值升高,居然有种微妙的不爽。
……可能最近学习走火入魔了,连ooc值都想要拿个好成绩。
而且这件事,就算是说清楚了,其实也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
算了,也不是所有事都一定要暴力解决。
倪知忽然抬眼,凝视看向章之桓。
他瞳仁很大很黑,不带一点杂质,在光线照耀下呈现出纯然的漆黑,看人的时候就显得格外专注情深。
章之桓被他这样看着,眉心轻轻地跳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慢慢地蔓延过来,让他觉得背脊上好像出了汗,有点微微的燥热。
但也只是一下,倪知已经垂下眼睛,静静地打字:“你可以自己问顾霜纯。”
章之桓迟疑了一下,低声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章之桓自己都没发现,潜意识里,自己就把倪知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明明现在顾霜纯下落不明,倪知在外面自由自在,可他就是觉得,顾霜纯才是加害者。
倪知只是垂着眼睛,指尖悬在屏幕上,半天没有打出字来。
光标一闪一闪,似是雀跃不定的心。
章之桓低头去看时,余光却看见了倪知的耳垂,很细腻的白,像是一樽盛在鸽血红杯里的牛奶,形状小巧饱满,又像石榴籽。
他的心跳莫名的也加速起来。
是顾霜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