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他来了
李项平抬着头望向远山的那一刻,山顶上却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一匹浑身乌黑,找不出一丝杂色的马儿正扬着蹄在山上欢快的奔跑着,四足不接地,就这样踏着崎岖的路面前行着,竟然是一只炼气修为的妖物。
乌色的马蹄在泥水中轻轻一踏,就这样凭空飞起,马上那人一身皮甲,身上也无什么兽骨玉石装饰,像是个生人。
伽泥奚轻轻拍了拍老伙计的脑袋,胯下一夹,横过身望着山下的村落。
北麓的山越皆说伽泥奚有四只眼睛,八只手臂,但实际上伽泥奚相貌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眼睛还有些小,眉毛稀疏,若是闭着眼叉腰往田间一站,谁也不会觉得他是什么人物。
唯独那双褐黄色的眼睛睁开时静静地盯着人,让人不寒而栗。
“大王,前边就是魔门的地盘了。”
听着身后留着长辫的随从开口,伽泥奚挑了挑眉毛,褐黄色的眸子在山下的军阵中扫了一扫,颔首道:
“击破他们,需要一刻钟。”
他的声音轻盈,音调很高,语气平淡,像是读出来的。
留着长辫的男子微微低头,静静地听着伽泥奚说话,身后再也见不到一个兵马,作为统一北麓山越的王,竟然带着一个部众就走进了青池宗的地盘,距离李项平的军帐只有三百余丈。
他被狠狠地丢出了院子外,摔得眼冒金星两眼昏花,磕掉了两颗牙齿,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看见两侧站得笔挺的山越士兵,陈三水抹了抹脸上的血,摸索着去寻找他的牙。
伽泥奚低低一笑,手中的长刀提了提,抬头望着那枚受乌云遮蔽的月亮,嘴皮翕动。
陈三水心中平静如水,假装颤抖地开口,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未曾辜负主家二十年锦衣玉食的安然。
“废物。”
“好狡猾的世人。”
但他的手被踩住了,抬起头望着那双褐黄色的眼睛,陈三水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在他睡下的这一刻钟里,梨川口毫无抵抗能力地沦陷了。
“那我呢?!我是什么!”
他从小就生活在李家兄弟的阴影之中,如同父亲陈二牛生活在李木田的阴影之中,他总是听着父亲说着:
陈三水兴致勃勃,满脸期待地望着父亲。
“扑噗。”
四周的山越兵马动了,他们的脚踝上刻画着简单的符文,这使他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两队山越兵马跟着伽泥奚出了梨川口,向着黎泾山而去。
“三个时辰。”
踩着他手的男子平静地开口,陈三水望着他稀疏的眉毛,那双令人畏惧的眼睛,脑海中只留下一个问题。
“我们的时间不多,不必再等了。”
很快陈三水来不及思考了,伽泥奚随手扯掉了他的左手,带出一地的血水,筋与肉,陈三水两眼翻白,唾沫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疼痛淹没了他的一切思维。
伽泥奚用手点了点他的脑袋,为他施了法诀,让他意识重新清晰,仔细体会这种窒息的痛苦,又吊住他生机,不至于流血暴毙。
当英雄的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挣扎着浮现了一瞬,身下的屎与尿提醒他:他只是个普通人,他不是无视疼痛的烈士,不是他的父亲,不是李项平,更何况将李项平放在这个处境上也未必能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