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山越使者
大堂之中的烛火微微晃动,李渊修侧着身站在最上首,下方跪着一个挂满了兽骨玉石的山越使者,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上,恭声道:
“小人见过少家主,我家大王记着两家的情谊,念叨着姑姑与姑父的身体康健,又谨记两家之盟,送来了我等地界上的诸多产出,如今王后之位尚空缺着,大王依旧盼望能娶上一李家宗女……”
李渊修迈步向前,从上首往下走了两阶,两侧的族兵顿时一致地将目光盯在眼前这个山越身上,一旁的陈冬河站在阶下,也默默警惕起来,以防眼前的人暴动。
“我李家地处东边,只听闻山越有暴乱,木焦蛮的旁嗣无一幸存,使者远道而来,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李渊修不回答这人的话,反倒揪起来山越动乱中的细节,叫眼前这山越使者支支吾吾,满头大汗,山越目前的大王荠木虽说奉了木焦蛮的命令屠杀诸兄弟,但这样的借口山越境内本就质疑之声颇多,更别说把这话用来应对李渊修了,使者只好颤声道:
“是有动乱……折了先王的子嗣,王位更迭却也是难免的事…非我家大王有意为之,大王特地保住了母妃,也有功劳啊!”
母妃自然是指李家当年嫁过去的宗女,木焦蛮虽然给了李家面子留宿那宗女宫中,却行事小心,不曾有嗣,她在宫中的地位颇为特殊,这动乱中每一方势力第一时间都派出了人保护她。
李渊修闻言也不回答,望着眼前这个山越使者颤颤巍巍的样子,心中考量着,暗忖道:
“唦摩里突破练气之前却要以安抚荠木为主,不要叫这人有了疑心,四处求援,横生事端,一切还是照旧,让他放下心来。”
“供奉与通商好说,不过是下一个命令的事情,只是这宗女若是嫁过去,岂不是数年便要做了寡妇?小宗之女眼下不少,几个族叔族老却难免要聒噪。”
“是。”
“至于嫁过去的宗女,兄长打算让谁去?”
李渊修抬头问了一声,便见那山越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布帛,恭敬地回答道:
“王太妃已将荠木上位的诸多布置及国中练气山越的分布驻地一并记载下来,尽在此册中。”
胎息境的修士前四层气血旺盛,食量越发大起来,一旦突破了尤为关键的玉京轮,超脱凡人之境,食量一下子小起来,等到突破了练气,成了神明而寿的食气者,这才可以餐风饮露,只需要饮一些净水便可,若是要进食也要吃一些灵肉灵米,凡俗的食物反而容易阻碍修为精进。
“嗯。”
李渊修一皱眉,不等他说完,气势汹汹地打断道:
“这便是你家大王的诚意么?!”
“后辈都是有学有样的,今日你怎么做,大家都记在心里,别看那些族老平日里唠唠叨叨,想着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些利益,却也懂得大是大非,约束着后代不敢做什么败家的事情,族正院的存在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李渊修望了望他,看出他心中有不同的意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柔声道:
李玄岭胎息五层,离练气还有一两步,自是需要进食,大约一两天吃一顿,现在家中宽裕了,自然吃的不是凡俗的米面,而是一些灵米和妖兽肉。
“夫君。”
“荠木求的是小宗之女,小宗之人主要有五脉,自曾祖时这五脉分离出去,几个老人辈分大得很,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却也要注意。”
“当年择一小宗之女前往西边,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带的人手也忠心,待到她归来,要给她那一支记上一功。”
“大王请讲。”
李渊蛟撇了撇嘴,回答道:
“谁在乎他们怎么想,不过是一群凡人。”
“谁也不派。”
李渊修摇了摇头,沉声道:
“家族之所以能紧密联系在一起,第一在于功法秘诀有序相传,第二在于族内上下恭谦,敬老爱幼,这两条一但崩坏,剩下的便是无休止的血腥斗争和涣散无序的族群,即使后辈再聪颖也无用了。”
“我家宗女西嫁,怎么能没有封地彰显威仪,东山越西边还有诸村,让那荠木往西打下几个村子,为我家宗女贺一贺。”
“小弟受教了!”
下首的山越不明就里,以为李渊修起了怒心,已经抖成了筛糠,汗出如浆,在地面的石砖上积累成了一小洼,李渊修这才不再沉默,轻声道:
眉尺峰上的洞府有三个石室,李通崖、李玄宣、李玄锋各自闭关,李玄岭则在大堂凝神修炼,在地上的蒲团盘坐了一夜,洞府门口的大门微微晃动,两个族兵应声退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的衣袍的女子,面容端庄,微笑着看着他。
“眼看着祭祀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几个长辈都在闭关突破,祭品也没有着落,我这头已经安排下去,只怕几个长辈再不出关,要错过时间。”
“我那族姐带了什么消息回来?”
李渊修这头读着,李渊蛟早已经站在院中,瞥了一眼那带信的山越人,待到这人退出院外,这才开口道:
“蛟儿!”
李渊修微微点头,思忖了几息,轻声道:
“我也亲自上山说一说,让家中准备好那份杂气。”
“待到他替我家多吞并几村,麾下的兵马也劳民伤财,多造杀孽,唦摩里取代这人也名正言顺些。”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下去吧。”
李渊蛟点头应了,兄弟俩相视一笑,李渊修嘘寒问暖了几句,这才笑道:
“我已经突破胎息二层了。”
“兄长,咱们这族姐虽然是个小宗女,却也非省油的灯,木焦蛮生前这样提防她,却能在木焦蛮死后迅速博取势力支持,如此详细地收集消息,将人安插在商队之中归来,也是不容易。”
山越势弱,要仰着李家的鼻息生存,这使者自然成了软脚虾,被李渊修这么一唬顿时磕头如捣蒜,一个劲的喊饶命,急忙道:
“小人这就回报大王,数日即有答复……还请少家主恕罪!”
山越使者不曾想李渊修要整这么一出,顿时呆了呆,所谓封地不封地对一个嫁出去无实权的宗女本无意义,无非多些封地税收的用度,只好回答道:
李渊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李渊蛟微微低眉,他对族人的爱护与李渊修不同,全凭情谊而非血统,心中是偏向于真的将一宗女送过去安抚荠木,即使有万一的几率也不想打草惊蛇,但李渊修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好点点头,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