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师徒争执
李渊平这头驾马而行,兴头过了,隐隐又有要咳嗽的感觉,身上的戎装冷冰冰,内里汗湿黏腻,怀里的李曦明抱着马头,隐隐有所察觉,问道:
“爹爹近来身体如何……”
“呵。”
李渊平没有回答,苍白着脸,信马到了黑色旗帜的飘扬的车驾前,翻身下马,一旁的窦邑连忙接过缰绳,李渊平答道:
“这马牵去给……给曦峸代步罢,明日起不必准备出行的车驾了。”
他弯腰进了车驾,开始解甲卸下戎装,李曦明懂事地将车内的火盆点起来,李渊平咳嗽两声,在火盆旁边坐下,温声道:
“高高坐在殿中,各镇上来的信总是写得满满的四境太平,这几月乘着重挲,借着这脚力亲眼看一看,总算是心里踏实。”
“那李寄蛮也看了,明儿,你觉得此人如何?”
李曦明的脸蛋被火堆照的微微金红,用木棍拨弄了两下炭火,答道:
“孩儿看他自高自大,吝啬冷酷。”
“恩。”
李渊平应声点头,温声道:
“依你来看,这山越国是落在田氏手中好些,还是落在李寄蛮手中好些?”
李曦明微微蹙眉,开口道:
“占据了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为了护你周全罢了,没有专门的灵药功法搭配,迟早要同此肉身一齐陨落,本以为大可瞒着你,直至将你送出南疆……”
“江前辈。”
“这一路上的血流成河,每每突破一个青池宗的据点,总是有符合突破的材料出现……那些收集了十年数十年的血气怨气,总是能一葫芦一葫芦送到我手中。”
他目光烁烁,冷声道:
“若是弟子猜得不错,师尊金性本就受了重创,如今的金性溃散,再也没有什么占据道基,重来一世的机会了!”
“只是我金性受损,早就没了夺舍的可能,不是什么符什么箓可以救的,你身上的那两道巫箓乃是我一手培养……神妙异常,却没有为夺舍之基的效用。”
李曦峸明显没有心理准备,微微一惊,足足思虑了数息,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我是与步梓相交甚切,魔灾也确实是我与青池宗的利益交换…这血气与怨气才会一一送到你手中,你是个聪明孩子,这几样都猜得不错。”
他顿了顿,微微摇头,答道:
“宗族至今,已历五世,若按着老祖归来立业那日起算,已近百年,成事易持家难,便是这个道理了。”
李渊平低声一叹,答道:
少年在茂密的雨林中踏着水走了一阵,满地的蛙鸣,他皱眉不止,闷声道:
“师傅,怎地兜兜转转还要绕回这个鸟地方。”
父子在车驾上交谈着,牵头的灵马打了个响鼻,止步不前,窦邑在外头叫着:
“哦?”
“若是到了那南疆深处,去哪找躯体为您夺舍?”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镇的江伯清哑口无言,那张脸上的血肉籁籁地掉下来,江伯清愣了几息,答道:
江伯清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豪之色,解释道:
“这是我从一古籍中得来的法子,便是将命神通当做符来练,把一身修为连同道基都化为一道仙符,从金丹道转为巫箓道……”
此事本是隐秘之事,当下听闻李渊平说要带上两位山越的杂气,陈冬河猛然抬头,便见李渊平笑道:
“姑父放心,此二人多重羁绊在身,又发过玄景灵誓,大可一用。”
“还要给家中修士提供资粮……”
“乌涂山上还没有大阵,实在是寒碜得很…如此年年亏空,不是办法。”
他顿了顿,答道:
“共计价值七十枚灵石!已经送到山下。”
陈冬河夫妇本就有外出周游之意,对外说的都是夫妇俩外出闯荡,实则是前往西边金羽宗的大漠收集【金阳煌元】。
而李家如今的产出只能抵作一半不到,余下一百多枚灵石一直是李渊平头疼的问题所在。
“紫府?!”
“你不是与青池宗沆瀣一气?怎地还有紫府派出来追你!”
“你从来不是夺舍什么特殊仙基的修士,只不过是安抚我的好话!我气海穴中的三九真符、我升阳府中的巫道血箓,这才是你谋划之物!”
“孩儿觉得,无论落在谁手中都无异,只是看哪一方能给我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山越之地广大,如今缴纳上来的灵物灵稻为免太少了些。”
“娘的。”
他身后那男子一头乱发,粗犷凶狠,踏着黑雾而行,声音沙哑:
“偏偏一个相关的筑基也不派出来,只能先翻过岭海郡,去南疆边的倚山城看看了!”
“嗯。”
“呔!”
“禀家主,袁家来了消息。”
“弟子虽然不修紫府金丹之道,却也明白这道途绝不是可以轻易转来转去的,化丹为符已经是极限,又用金性占据来占据去,哪有这么随便的事情!”
李渊平听闻李曦峸上禀山越今年的收入并不算丰厚,一时间又大为头疼,挪了挪案上的杯子,喃喃道:
另一方面便是靠领地上的那一道青乌矿脉,全力开采,五年也能得个四五十枚灵石,余下的全靠李渊平抠抠搜搜,勉强补上。
“田氏辅政……王子李寄蛮有勇力……”
李曦峸拱手退下,李渊平长出口气,转过头去,看向在一旁仔细读书的李曦明,低声道:
“曦峸木讷老实,温和大方,今后若是你治家,你曦峸哥可以用事,却不能让他独当一面。”
“多半是老子当年的仇人!”
江雁摇了摇手,哈哈一笑,答道:
“你师傅我三十岁筑基六十岁紫府,天资卓绝,到时候再想些办法就是!”
“好。”
李家如今身为世家,每五年要缴纳的灵物可谓是价值连城:
“灵稻一万斤,折作一百枚灵石,白元果五百枚,黄玉灵米五百斤,折作一百枚灵石,其余杂七杂八的灵物供奉也要二三十枚……”
江雁的神情自若,反问道:
“何为求空作符?”
江伯清愤怒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旋即化为一丝丝欣赏,轻声道:
“哦?”
江伯清盯这少年看,显然此人现身在此处是出乎了江伯清意料,就连他的意图也摸不准了,只沉声道:
“庆济方……”
“我年轻时得了一月华元府前辈的遗泽,此术便在其中,颇为不易,也就我求的上巫荷血三九性与符箓一道有大联系,这才成功。”
江伯清这具躯体五大三粗,满头乱发,咋咋呼呼地骂了几句,在心中不断盘算,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哪个能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