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哧的一下对着木盆就去了,一滴都没浪费……
正在洗衣裳的老太太得意的一哼,斜眼看着这几个孩子不客气的嘀咕:“你们啊,干啥啥不成的!看到没?这才叫干活儿呢!”
管四儿摸摸自己脖子,扭着脑袋,声音劈叉的对屋里喊:“头……儿,我嫂子上手宰羊呢……”
头顶窗户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啊,看到了!”
管四儿吓了一跳,半天撇撇嘴,侧头对马二姑嘀咕到:“我就感觉吧,咱刀头吧,在家里没啥用处呢?”
马二姑确定的点点头:“恩!!”
真的是没啥用处的。
剥羊皮,刨羊肚,扒拉下水包儿,收拾骨头片羊肉,和面做蒸馍……七茜儿做活不出声,但是又快又稳,露着一股子狠劲儿。
等到换了里外三新的陈大胜出来,她也不允许他闲着,就指着家里的大木桶说:“要闲了,就去巷子口清扫一下,住人的地方,化雪化的到处都是泥巴。”
陈大胜眼睛一亮,拉着余清官两人一人一只木桶,打好水就往巷子口去了。
等到他们出去,老太太便撇嘴又讥讽:“哼!我就看你是个没出息,你治不了他!你就吃亏!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我~我才不给他台阶呢……就晾着!”
七茜儿把做好的蒸馍一个一个的装笼屉,装好两手抬着三层就进了屋,没多会儿出来也讥讽老太太:“感情这是我家孙子,就我疼?您有本事您别给他洗衣裳啊!”
老太太呸了一口,继续坐在那边捶衣裳,一边捶一边骂:“这是掉泥坑里!预备把自己整成个随葬的!预备大墓坑里站着去守灵呢?!”
赶巧胡有贵披头散发的出来,闻言就笑着解释:“阿奶,这是头年宫里的六皇子上了山陪老娘娘过年,皇爷昨天让我们接人去,这不是化雪么,路上不好走,就这样了!”
老太太闻言一愣,就满是好奇的问:“呦,老娘娘怎么上山了?”
胡有贵一愣,不敢随意泄露,就眨巴下眼睛道:“恩,山上有个庙!”
“啥庙啊?”
“姑子庙!”
“是哪个仙姑啊?”
“不认识啊!”
“灵不灵啊?”
“不知道啊!”
“你咋啥也不知道呢?”
“……是啊!”
七茜儿看老太太没完没了,就对胡有贵吩咐:“去巷子口跟你哥收拾地方去,你说这么多,老太太啥也没听懂……”
胡有贵逃命一般的跑了,等他跑到巷子口,却发现自己家刀头没干活,他正跟胡有贵蹲在亲卫巷的牌子下面看热闹呢。
巷子口来了不少马车,看声势是个有钱的主儿,可是等到马车近了,一看前头车马挂着的灯笼,姓胡的?六品?还是工部的?
胡有贵他们没有机会跟佘伴伴学习,人家佘伴伴也不是随意收学生的,倒是陈大胜心疼他们,这次学乖了,就直接请人来教。
人家六个,现在都是前朝举人弟子。
都不是傻子,日子不长,这几个人也是背了几十个姓氏下来的,还有各衙门的关键字他们也会了。
这就是一群看大门的,来去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在他们眼前走,他们自己也身上有个虚候,一二般的官员便天然不入眼。
看着那一大堆,足足有二十多辆车马到了他们巷子口,陈大胜多机灵,一看这个声势,便知道那户部收房子的怕是来了。
果然,车队在庄子泥地里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好路了,便自然找体面宅子去。
陈大胜他们的亲卫巷见天有人收拾,比起边上没人打扫屋顶的房子自然体面,于是人家就停在巷子口了。
陈大胜歪头对胡有贵吩咐:“去家里把腰牌都拿来。”
胡有贵转身就跑回去了。
头车的马夫住了缰绳,伸手拿出踏凳放在地上,又扶着里面的老爷出来。
陈大胜这才看清楚,出来这人面目清瘦,两腮凹陷,一脸的疲惫,他接过马车里递来的灰鼠披风自己披上,先是对这边看看,见到两个穿布衣的小厮正在打扫巷子口,便皱眉低声道:“不是说没人住么?”
嘀咕完,他便扭脸对第二辆车喊了一声:“蒋贤弟!”
没多久,那后面的马车里便迷迷糊糊的钻出一个圆胖的脑袋。
再一看灯笼,七品,户部的,姓蒋。
“呦!这就到了?我都迷糊着了。”
姓蒋的胖子被人扶下车,扎好披风,一伸手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折子,拉开边看边唠叨道:“我看看,来!我看看!泉后庄,就是这里了!从右到左六条巷子,官宅~共计七十二套……”
他伸出指头挨个数了一遍,又招呼那瘦子:“胡兄!胡兄!这个巷子不错!”
当然是好了,不好老太太能带七茜儿来这边?
如此,这两位老爷便拿着户部给他们的房屋本子,对着陈大胜他们便来了。
好巧不巧胡有贵跑过来,一伸手往陈大胜腰后别了一个牌子。
别好,他自己拿着木桶就开始打扫。
姓胡的那位六品官自然不会折腰跟布衣说话,他自走到巷子抬头看,便面露困惑的说:“亲卫巷?什么亲卫?哪儿的亲卫?”</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