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却是,我什么都不会。
见我不吭声,余柏言勾勾手,让我过去。
我拿着那根细长的杆子,走到了他身边。
我和余柏言并不陌生,我们是接过吻的关系。
可是,当我在他的指导下躬下身子,姿势别扭。
余柏言在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腰胯:“放松点。”
那一瞬间,我仿佛全身过电,更放松不了了。
我听见他的笑声,不敢回头,嗓子眼发紧,额头鼻尖渗了汗。
很快,大概只有几秒钟而已,余柏言倾身过来,贴住了我。
和接吻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和他之间好像有了另一种交流。
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笨拙愚钝的乡下小子,在遇见余柏言的第一天我就被启蒙了,所以,在这样的刺激之下,我很快有了让我无地自容的反应。
余柏言握着我的手打出我人生中第一杆球时,我只听见“砰”的一声,各色的球四散而去,就像我的理智和矜持。
我闭上眼,深呼吸,余柏言的气息让我乱了方寸。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只能假装世界都不存在。
可是,几秒之后,我又冒出一个念头:我哥也和他这样过吗?
那些年里,我哥像是我的梦想却也像是我的梦魇,无论我在做什么,都会想起他。
十几岁的时候不懂,二十出头的时候也不懂,到后来,再长大一些,也再经历过一些,才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他。
我一度陷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里,以为是扭曲了的爱,我以为我之所以对余柏言有严重的占有欲,也完全是因为我哥。
余柏言也是这么以为的。
如今想想,因为我的糊里糊涂,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爱里走了很多的弯路。
包括我,包括余柏言,也包括我哥。
只有当我开始失去余柏言的时候,我才像他说的那样,终于开始认识自己,也重新认识了余柏言。
我一直以为是我哥唤醒了我内心面目狰狞的怪兽,但实际上,我哥的存在只是滋养了它,真正唤醒它的是余柏言。
但十六岁的我只会自作聪明,较劲一样问余柏言:“你和我哥也会这样吗?”
余柏言就在我身后,他握着我的手打出第二个球:“卓越从不会来这地方。”
这地方是怎样的地方?
乌烟瘴气,混乱暧昧,这确实不是我哥会来的地方。
他是天之骄子,他只会出现在明亮广阔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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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凡:对对对,我哥闪闪发光,我是泥巴球。
第14章
我始终以为我哥在余柏言心里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当然了,我也不至于是蚊子血,他没那么嫌弃我。
我只是平庸,是我哥在余柏言身边廉价的替代品。
可我并不在意&ash;&ash;我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
回头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那种想法:对待没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我也不必太认真。
就像当年得知我是被爸妈送养到乡下时一样,他们在放弃我的一瞬间,也同样被我放弃了。
后来接我回到身边,我们彼此陌生,小心翼翼地相处着,我知道他们待我不错,可相比起爱,更像是亏欠。
至于余柏言,我清楚的知道他不爱我,所以我也不爱他。
他把我当成我哥的替身,我只当他是个我体验我哥人生的工具。
没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世界中,只有我哥是特别的。
我总把自己想象成他,想过他的人生。
所以我迫切想要知道我哥对余柏言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于是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台球厅,我笨拙地模仿余柏言的动作打出真正意义上自己的第一杆球。
白球完美地闪避了其他颜色的球,毫不犹豫地进洞了。
余柏言没笑我,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打量我。
我装作淡定,走过去把白球掏出来,然后问他:“你怎么没考上大学?”
我在面对余柏言的时候向来直接,后来他也说:“卓凡,你这人狼心狗肺的,我觉得自己对你不错,可你总是拿个榔头直接朝着我天灵盖敲。”